车子稳稳停住。
一个破旧的足球落在前面挡风玻璃处后,又啪的一声落在地上。
“啊,对不起,对不起!”几个小屁孩对着车子一通鞠躬道歉后,立刻转身跑了,作鸟兽散。
周遭重新恢复声响。
赵锦云回过神,这才看到,女孩伸出一只胳膊,像一只守护幼鸟的小鹰,挡在他的前面。
女孩闭着眼睛,眉头紧锁,视死如归的样子,小拳头也握的紧紧的。
赵锦云觉得可笑,喉咙处却又像噎了一团棉花,怎么也笑不出来。
太有趣了不是吗?
这个小弱鸡崽儿,竟然在那一刻,扑过来,妄想用身子护着他。
算怎么个意思呢?
这才认识不到一个月,就愿意用生命守护他?
哈。
真的太可笑了。
赵锦云慢慢把车拐到路边,停下,拉手刹。
“江新月。”赵锦云开口,一开口才发现,声音沙哑的厉害。
女孩肩膀一颤,慢慢回过神。
“睁开眼。”
“啊,赵医生!”江新月猛的喊出声,握住男人肩膀,担心道,“你没事儿吧,有没有被东西砸到?”
“江新月......”
“啊,赵医生!挡风玻璃好像裂开了,你没被玻璃碎扎到吧?”
“赵医生,你腿呢,被夹到了吗?你快伸一伸,看有没有事。”
“江新月.....”
“赵医生,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“你冷静一点儿。”
“赵医生你......”
“闭嘴!”男人忽然阴沉低吼,“赵医生赵医生,你还要喊几遍赵医生!”
江新月被吼得一愣,僵在原地,好半天道:“对不起,赵医生我只是.....唔.......”
女孩眼睫一颤,慢慢瞪大眼睛。
阳光忽然变得很刺眼。
赵锦云一只手捏着她下巴,一只手按住她后脑勺,以一个她绝对没办法反抗,也没法挣脱的姿势,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唇。
阳光没有味道,但江新月却嗅出清冷的薄荷香夹杂着银杏叶的烟草味儿。
她在呼吸不过来的时候,慢慢觉察出,那不是阳光的味道。
那是,赵锦云呼吸间的味道。
“唔....不.....”女孩喘不过气,抬手推挡男人胸膛。
但是推不开,反而被对方强势地压制在坏中。
慢慢的,江新月感觉出口腔里有腥甜的味道,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溺毙在对方呼吸中时,赵锦云才慢慢松开了对她的束缚。
“啊,血......”女孩摸了下唇角,看到指尖嫣红,忍不住惊呼道。
“没事儿。”赵锦云抬起指腹,轻轻擦掉女孩唇角的血迹,淡淡道,“不是你的,没咬你。”
“你在干嘛?”江新月拂开男人手,清秀的眉皱起来,眸子中带着困惑和怒意。
这是赵锦云第一次看见江新月真正意义上的生气,小脸圆鼓鼓的,有点像仓鼠。
可爱中透着股鲜灵劲儿,比平时呆愣愣的样子有趣多了。
“哈,你原来会生气啊。”赵锦云忍不住捏了捏女孩鼓鼓的脸蛋,触感极佳,“还一直以为你是个只会说好好好的呆瓜。”
江新月左右摇晃脑袋,甩开男人手:“不要掐我。”
赵锦云哼了一声,垂下手,放下车子前方的镜子,看着镜子用纸巾擦拭唇角的血。
“你嘴巴怎么了?”江新月在旁边看着,忍不住问。
“被某个小狗狗咬的。”
“我没咬你。”女孩连忙道。
男人哼笑了声,眼角带着些温柔的笑意:“我没说你啊,只说小狗狗,你急什么。”
“你!”
“行了。”赵锦云无意逗她,“前车窗溅了点碎玻璃,不小心扎的。”
“你为什么亲我?”女孩忽然问。
赵锦云眉头微微皱了下,瞥了眼女孩,淡淡地:“不能亲?”
“也不是,就是......”
“就是什么?”赵锦云把带血迹的纸巾扔进手边的收纳盒,“不是说喜欢我吗,喜欢我为什么不能亲......”
“可是.....”
“我们俩结婚了。”赵锦云眸子沉下来,声音带着几分不悦,“江新月,你是我的,原则上说,我想怎么亲就怎么亲。”
“可是,赵医生.....”
“啪”的一声,赵锦云猛然把车前镜子合上,声音透着层冷霜,“说过了,不要喊我赵医生。”
江新月皱眉:“可,你就是赵医生啊。”
“我不喜欢。”赵锦云面无表情,“换个称谓。”
“那.....那喊你,亭生?”女孩试探着问道。
一瞬间,男人脸更冷了,周遭气压也愈发低。
“跟你讲过了,家里人喊我,赵锦云。”
“我喊不出你的名字。”女孩嗫喏着。
“喊不出名字就喊哥哥。”赵锦云转过头,平淡道。
女孩眼睛眨了下,咋舌:“哥哥?”
“嗯。”
“可,我有点不好意思.....”
“喊。”
“我.....”
“喊。”
“哥哥......”
女孩声音软糯,带着几分少女的清甜音,哥哥这两个字从她嘴里出来,异常娇憨好听。
赵锦云觉得自己憋闷的那口气好似终于释放出来一点点儿,长吐口气,抬手揉了揉女孩软软的头顶:“乖。”
*******
挡风玻璃前的足球是几个小孩儿在路边玩闹时扔过来的,赵锦云原本想好好教训这几个熊孩子,但奈何江新月上课快迟到了,所以也就没有跟他们再多做纠缠。
看着江新月进了教室,赵锦云才接起来响了好几遍的电话。
是徐家管家。
“喂。”
“锦云少爷。”徐管家低声道,“老夫人,去世了。”
赵锦云立在阳光中,恍惚了几秒,问:“恩卓没事儿吧。”
“小姐她很坚强,一直在妥善地料理老夫人后事,我没见她掉眼泪,但是脸白的厉害,锦云少爷,我....还是很担心小姐。”
“她现在在哪儿?”
“老夫人灵堂。”管家道,“她已经跪了一夜了,滴水未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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